乐龄绘晚晴|我从三牌楼路走来

发布日期:2024-09-09

 
 “乐龄绘晚晴”是老同志倾吐心声、分享故事、记录生活、回味往昔的温馨港湾,也是您与同龄朋友交流感悟、共绘晚晴的心灵乐园。诚邀您用文字、音频或视频,描绘美好退休生活,共同绘就精彩晚晴画卷。若您有新中国成立75年来的难忘往事、珍贵回忆,也欢迎您踊跃来稿,让我们通过您的讲述,一起重温那些峥嵘岁月、流金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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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三牌楼路走来
张载养
 

 上海是个移民城市,由于开埠较早,很快兴盛,各地讨生活、谋出路的移民纷至沓来。宁波和江浙人由于离上海距离较近,气候条件与生活习惯也相仿,来的就更多些。我父亲就是那时从宁波来上海的,十二三岁的年纪,就跟着亲戚来到上海,在童涵春堂药铺当学徒、学生意。后来结婚成家,也带我母亲来到上海,在南市小东门附近租了房子,生下我们姐弟几个。

 

 从我记事起,我们已经移居到三牌楼路张家弄50弄30号。三牌楼路靠近城隍庙,在南市小有名气。那里有不少棚户简屋,但石库门房子似乎更多些。我们的住处张家弄50弄,不仅主要是石库门房子,还有个别挺不错的独幢楼房,被称作张家弄,绝对与我们姓张无关,也不是张姓较多的原因,记得那一带以姓命名的弄堂不少,比如黄家弄、姚家弄、齐家弄等。

 

 我家人口较多,除了父母还有阿娘、外婆,再加兄弟姐妹5个,9个人住在石库门二楼的前后厢房,至多50来平方米吧。灶间在楼下,上下很不方便,我们就在房门口放个煤球炉(后来改用煤饼炉),权作烧菜煮饭的“自留地”。水龙头也在楼下,家里就我一个男孩,从小学高年级开始,我就接替父亲,每天从楼下一桶桶拎水到楼上,大约需要上下五六次,才能把一缸水盛满。以后有了改善,将楼下灶间的屋顶改成了平坡阳台,二楼可以向外延伸,接了个水龙头,搭了个灶披间,不用再跑上跑下忙活了。石库门房子是没有卫生设备的,常年使用马桶,一直持续到后来动迁改造。

 

 

 那时,居住条件虽然简陋,邻里关系倒是十分融洽和谐。张家洗晒被子,李家会来相帮;一家包了馄饨,多家都能分享;这家孩子发烧,会惊动上下左右一大帮人。夏日酷暑难熬,晚间的弄堂就成了“纳凉胜地”,太阳刚刚退去,就有人来冲水降温,一家家摆桌搬凳,筹备晚餐开席。餐后连着乘凉,大人摇扇聊天,话题很多,小孩奔走游戏,少有停息;真是:无惧热浪滚滚,照样其乐融融。这番场景,通常会延续到深夜十一二点钟,才会渐渐散去。

 

 我从初中二年级,大约十三四岁,开始每天早起跑步锻炼。夏天,天亮得早,没啥障碍;冬天就不同了,五点多钟,天还没亮,石库门街区的小弄小巷,弯弯曲曲,那时路灯又很昏暗,十三四岁的年纪,一个人摸黑外出,还真有点害怕。看见有邻家的阿婆、大妈早起买菜,我就赶紧尾随其后,后来她们知道了,也会有意带我走出这一段暗巷僻弄。到了复兴路、河南路,路宽人多,那就没事了,我顺着老城厢的人民路、中华路,大步开始了我的环城长跑。

 

 

 我中学毕业后,先是在上钢三厂当了三班倒的钢铁工人,不怕累、肯吃苦,成了厂里的“青年标兵”。后来又作为一线产业工人,被选拔进了市政府机关,在外滩老汇丰银行大楼的上海市建设委员会工作。我的住处一直还在三牌楼路的老房子里。1977年结婚时,就在自家的后厢房分隔出七、八平方米的一小间作为婚房,在那里生下了我的女儿,直到1986年才由单位配房搬离,我的父母则一直居住在那里。

 

 那一段的经历,可算是我人生的早期记忆。它让我认识了上海的过去,知道了普通市民的艰辛,明白自己是无数“草根”中的一员,感觉自己有责任为城市的未来发展和我们后代的美好生活尽心出力。

 

 也许正是有了这一段难忘经历,使我以后在市建委和卢湾区的领导岗位上,在地铁一号线建设、苏州河治理、大绿化建设的第一线,以及新天地、田子坊、八号桥、思南公馆的保护开发中,常会想到普通市民的期盼和心声,常会给自己多一点鞭策和提醒:你也来自于普通的市民家庭,可不能忘记了他们,应该心系广大群众,尽己所能,多点付出与贡献。

 

(作者系原卢湾区区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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